短篇,前世恩布拉的生活片段。
隨便寫,寫到前世恩布拉死亡為止。
以及文章敘述有誤還有文筆不好這些都我的鍋。
※二十四歲恩布拉(前世)
我的夢是漆黑的,伸手不見五指。
如同那無法洗淨的罪孽一般。
火舌肆意舔舐屋舍,洶洶燃燒,像是一團巨大的火球,散發的刺眼醒目的光渲染夜空,成了一種不詳的顏色。
周遭盡是吵雜。圍觀的群眾、設法挽救大火的警消人員,一發不可收拾的火勢間接讓流言蜚語跟著炸開四散。
我面無表情——但剎那間臉龐的確閃過一絲驚訝——盯著亂竄的火焰,餘光瞥見被抬上救護車的傷患,裸露在外的手腕上,被火侵蝕的白色衣料飄蕩。
等一下也許會被叫去吧。
暗自伸手,仿佛緊抓最後一絲希望的握住弟弟的手,卻被毫不留情地拍開。我低著頭,在他眼裡看見暗潮洶湧的怨恨。
啊啊。我瞇起眼。
——此生第一次,如此深入的恨著她。
我轉身跑開,往著救護車的方向。醫護正將另一位傷患抬上擔架,其中一人看見了我。
「小姐,這裡很危險。請趕快離開。」
我指著傷患。「我住在這裡,她是我的家人。」那些醫護人員稍稍交頭接耳,然後對我說:「還有其他人在嗎?」
「沒有。只有我跟弟弟。」他站到我身旁。
「那麼,請兩位家屬跟我來。」
我們上了救護車,一路哼唱死亡的旋律。
還沒有,報答你們啊。
我親愛的父母。
母親,死了。
因為父親住院,從隔壁城市趕來的親戚幫忙舉辦葬禮。
就是今天。
靜謐得仿佛時間靜止。
我將一束花置於母親再也不會起伏的胸口,依稀可瞄見那一叢純白中點綴著亮色,也許是在花店隨意挑選的幾支花——六月菊、麥杆菊和鱗托菊——那些只有我知曉的摩斯密碼*1。
棺蓋合上時連同那安詳的睡容也一併遮去。
前來參加的人意外的很少。只有母親寥寥可數的好友,滿臉淚痕的擁抱我們。
在親戚前去移車的空檔,空曠的墓園只剩我與弟弟,茫然望著嶄新的墓碑。
「沒有下雨。」
「什麼?」
我望著灰暗的天空。「以前在小說上看過的。這種時候下雨是慣例什麼的。」
弟弟嘖了一聲。
我轉頭看著弟弟,敏銳的捕捉到弟弟稚嫩的臉上閃過不耐煩的神情。認為是待在這裡無聊了,我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撫。
他一如往常的拍開我的手,兇狠的瞪著我。「別碰我。」
我無奈的笑了,舉起手表示無辜。豈料他猛地伸手攥緊我的衣領,剎那間天旋地轉,我被壓制在地,柔軟的草蹭得我臉頰微微發癢。
「以後沒事別跟我說話。」
他說。
「看到妳的笑臉我就覺得噁心。」
我帶著微笑,冷漠望著他憤怒的臉。沒有任何情緒化的字眼自口中傳出,這十幾年的相處下,僅有血脈相連的我們之間,無需任何語言。
——那不是心靈相通。
他是在斯巴達式教育下被感化的,若跟他相處於同個空間下,對這個怪物來說,語言不是溝通用的渠道。
愛才是。
如同野獸一般殘暴卻渴望家族愛。那種遙不可及的無形之物——
弟弟鬆開衣領,拋下我逕自離開。
用手撐起身體,我意識到我的嘴微微開合著。也許是曾下意識想說點什麼,卻因為某些原因,到唇邊只化成了一口聲聲的嘆息,隨即消散在空氣中。
我盯著他嬴弱的背影。
——就由我來,與你溝通吧。我親愛的怪物。
(TBC.)
*1 這邊的摩斯密碼可與前面特地列述出的花做聯想。
六月菊:別離。
麥杆菊:永恆的記憶、刻畫在心。
鱗托菊:永遠的愛。
*2 恩布拉認為自己的弟弟是「怪物」,除了字面上的意思,還有「被世人害怕唾棄,渴望被愛」的理解也是我自己的理解。
就這樣。